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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温 (第1/1页)
余温
在确认母亲当下的身体状况暂时稳定后,任悦努力地将自己的生活拽回原有的轨道。那天,她照常给琴行给学生上课。结束后就拖着一个大行李箱,回到了市中心的家,准备回去处理一些自己的事。 那天之后,两人再也没有再联络过。当任悦真正站在楼下抬头望去时,心中不免泛起一阵迟疑。罗翊琛在家吗?他会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她的归来?他会不会…已经把门锁换了? 为了验证这些答案,她用钥匙插入锁孔,轻轻转动——门开了。一切顺利得仿佛她只是又一次寻常的下班归来。 推开门的一刹那,厨房里的细微动静随之停顿。她在玄关弯腰换鞋时,能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悄然靠近。 罗翊琛在家。 “我回来了。”任悦抬头望向他,语气平常得像只是出了一趟远门。用这句他们之间沿用多年的语句,打破了沉默。 他身后是城市璀璨的夜景,窗外的灯火将他眼底映得一片幽深。 “嗯。”罗翊琛像是才反应过来,应了一声,下意识就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。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,居家而寻常,两人之间这种过分刻意的平静,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。若无人知晓这段时间的天翻地覆,眼前这幕俨然便是一幅丈夫迎接出差归家妻子的温馨画面。 然而,就在提起行李箱的瞬间,罗翊琛的眼神忽地一滞。原本打算将箱子推进卧室的动作就此顿住,最终只是将它轻轻放在了客厅一角,一个不挡路的、仿佛临时落脚的位置。 任悦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,但未发一言,只是默默的到了洗手间去洗手——这是她多年来外出后的习惯。路过厨房时,她看见水槽里的碗盘,推断他刚吃完晚饭。 果然,罗翊琛跟到了洗手间门口,倚着门框问她:“你吃过晚饭了吗?” “没事。”任悦现在也学会了不正面回答任何关怀。 本就紧绷的罗翊琛眉头蹙得更紧,决定不再给她闪躲的机会。 “我给你点个外卖,汤面行么?或者我现在给你做点。”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,不明白为何连“要不要吃饭”这样简单的话,都变得如此困难。 “现在没胃口,等我想吃的时候再说,好吗?”任悦说这话时正擦着手,随手关掉灯,越过他朝客厅走去,语气听不出情绪。 她走到客厅中央,没有回头,只是忽然停下脚步说道:“你现在有时间吗?”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身影骤然一顿。 就是现在了。 她的目光扫过厨房水槽里未洗的碗碟,没给他回答的间隙,只淡淡补了一句:“先把碗洗了吧。” 罗翊琛是在刚才洗碗的半途中听到开门动静的,他是为了确认是不是她回来了,才匆忙放下手里的家务。 “好。”他低声应道。 罗翊琛转身走进厨房,洗好了碗。将最后一只盘子沥干放入橱柜,用毛巾慢慢擦干手。他深吸一口气,解下围裙挂好,每一个动作都刻意放缓,仿佛在拖延一场无可避免的审判。 最终,他还是走向了客厅。脚步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,他看到任悦坐在沙发一角,并没有看他,只是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侧影在灯光下显得单薄又决绝。 罗翊琛停在沙发另一侧,没有坐下。 他已经清晰地感知到——那份迟来的、只属于他的审判,即将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