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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醉相思(二)H (第2/2页)
时三刻离去,只静静盯着他额间泛光的汗珠,手悬停于他额上,似要替他拭汗。 “不要走,瑾儿。我什么都依你……陪我好不好……”他语调颤抖,身躯亦是颤抖,似是触动了百转柔肠,灼热之泪滑过她玉体,骤然失温。 阿欢一僵,整个人如被抽了线的提线木偶,手脚颓颓然。 “瑾儿……” 看着覆在她身上的卫澈将她手扣在掌心,浓密的眼尾泪珠垂挂。精疲力竭的他喃喃低语,最后陷入沉寂。听着他沉沉呼吸声,阿欢掰开他手指,起身横抱起他,将他安置在榻上,掖好被衾。 返身穿衣时,她低首瞥见自己胸前或压或揉出的数道红印,恍如黄粱一梦。 瑾儿…… 撇不去的杂念似柳絮纷飞。 “我为玄珠而来,他唤谁又与自己何干?” 她迈过两人欢好的地毡,方走两步,靴尖似是触到异物。她后撤一步,俯身拾起那阻碍,是那幅她曾无心展开的画轴。 “与尔无关。”理智不敌。她心跳得唐突,咬咬牙,拿起画轴走至窗沿,借着黯淡天光,一点点辨认起字来。 “十……十年……两,生……死,不。” 最后一字方起点顿,墨点洇开,化成一颗醒目的黑痣。 落笔初时,尚有行书笔法,此后越写越潦草,想来是执笔之人心绪不稳之故。她原就读得吃力,眼下更是辨认不得。 窗外风拂草动,她轻放画轴,抬眸望向院中黑影笼罩的芍药。 “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。纵使相逢应不识,尘满面,鬓如霜。”她无声念道。 苏轼《江城子》。此乃悼念亡妻之词。阿兄素爱婉约词作,她虽无甚兴趣,耳濡目染亦记得不少。不消再读,她已尽晓。 江湖传言卫澈有一未过门之妻,故而迟迟不愿婚配。情深至此,也是难得。 阿欢默默卷起画轴,放于檀木案上。她定在门槛前,无言抿唇,玄珠好似灌了铅,沉甸甸地坠在心间。握着蝶翼的手紧了又松,最终她推开房门,再不曾回望一眼。 — — — — — — 咫尺天涯,触不可及。一任原始的欲望将其吞没。